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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色蒙蒙亮, 晨曦的第一缕光映在窗帘上时, 初俏早已睁开了眼。

她一夜未眠。

她一直认为这个家就是她的避风港, 不管外面多少风言风语,只要回到家她就是安全的。

但她现在才发现,这个她从未怀疑过的家, 竟然藏着导致她产生抑郁、发胖等等的根本原因。

昨天她把果汁的事情告诉傅执后,他几乎断言

“绝对是你那个姐姐干的, 她肯定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说着就要拉着初俏去找赵盈盈当面质问, “先报警,然后再不, 我先去揍她一顿”

当然,初俏最后还是使出浑身解数地拉住了傅执。

原因很简单,初父是公众人物, 这种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就是能登上热搜第一的娱乐八卦。

初俏不希望自己家里的私事, 最后成为外人茶余饭后点评的笑柄。

“俏俏。”

门外传来了宋姨的声音。

“该起床吃早饭了。”

初俏从床上坐起, 应了一声后缓缓下床洗漱。

镜子里的少女眼下有着不明显的乌青, 然而她的双眼却是镇定且清醒的。

厨房在宋姨的掌握之下,她如果想要在她的果汁里放什么东西,并且是不止一次做这种事, 只可能是在端给她的时候动手。

她需要抓赵盈盈一个现行,但又不能盯得太死导致她不敢下手。

洗漱完的初俏心事重重地下楼,正好看见赵盈盈打开了冰箱门拿果汁的一幕。

赵盈盈没想到今天初俏动作这么快,神色出现了几秒钟的空白, 像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似的。

初俏垂眸,和她的眼神错开。

“爸爸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她开口问宋姨。

宋姨正在布菜,嘴上应声“说是快了,昨晚凌晨从c市飞回来,到了之后好像还得去趟公司。”

“这样啊。”

见初俏神色没有异常,赵盈盈动作才稍稍自在一些,想着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她将果汁从冰箱里拿出,匆忙扫了一眼和宋姨说话的初俏,然后背过身去,飞快地往杯子里倒入了一堆粉末。

粉末很快在杯中消融。

赵盈盈心如擂鼓,手指微微发颤地端起杯子摇晃了几下,她很想回头看看初俏有没有发现异样,但一想这也不是她在初俏在场的时候动手脚了,她对家里人从来不设防,绝不会怀疑什么的。

然后下一秒,正当她要把这一杯放在初俏的位置上时,身侧忽然伸出了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赵盈盈骤然被抓住,杯子里的果汁生生晃出了一小半。

“你干什么”

因为心虚,她质问的声音显得有些反应过度。

“你猜我想干什么”初俏直视她的双眼,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赵盈盈,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赵盈盈脸色瞬间惨白,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少女纯净天真的面庞,像是无法接受初俏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她从来不会这么跟她说话的。

哪怕是泼她牛奶的那一次,她也没有这样面无表情地,用这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她。

哪怕她并没有露出愠怒的神情,但对于初俏来说,这样的冷漠已经足矣表达她此时愤怒到一定程度的心情。

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赵盈盈甩开她,后退好几步,“一大早地发什么神经病,我今天还有事,懒得和你计较。”

赵盈盈嘴上扛着,心里已经慌了手脚,她想要回房间销毁证据,然而刚一转身,就听初俏接通了电话。

“喂爸爸,家里有点事要和你商量,你能不能现在就回来”

赵盈盈惊愕得转过身,双腿僵直,一步都迈不出去了。

初俏面不改色,语调平静地对初父说

“对,很重要的大事,需要耽误一下您的工作,如果没有弄错的话,或许还要报警的那种大事。”

“初俏你跟叔叔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赵盈盈下意识就要过来抢初俏的手机,但宋姨比她动作更快,一个跨步就挡在了初俏身前,没让赵盈盈碰到她半根头发。

反而是赵盈盈被惯性一带,往后踉跄几步。

“宋姨”赵盈盈失声尖叫。

“赵小姐。”宋姨神情平和,但眼中带着几分坚定,“请您注意一下您的行为,要是碰伤了俏俏就不好收场了。”

宋姨并不知道这两姐妹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就凭赵盈盈平日的所作所为,这种关键时候该护着谁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宋姨这句话砸得赵盈盈一懵,有些惶然无措。

从进了初家之后,她知道她父亲对初家有恩,是初家欠她的,所以她就应该和初俏有同样的待遇。

可原来,一旦她和初俏利益有了冲突,就连宋姨这种在初家帮工的,都知道初俏比她重要。

凭什么

她的父亲可是整个初家的恩人

如果不是她父亲舍命救了初父,初俏还能跟个小公主一样过这种奢侈生活整个初家还能像今天一样享受这烈火烹油的富贵

“你一个打工的算什么东西”赵盈盈恨恨地瞪了眼宋姨,指着初俏骂道,“还有你,什么警察不警察的,不管我做了什么,叔叔绝对不敢把我送到警局里去的”

她用了不敢,而不是不会。

初俏微微蹙眉。

然而对上赵盈盈憎恶的双眼,她很快想明白,以赵盈盈的性格,如果她真的被拆穿,大概率会拖着所有人一起下水。

而初父是公众人物,一旦赵盈盈卖惨装可怜,那么作为大众眼中的强势方,很可能会被泼一身脏水。

见初俏有了顾虑,赵盈盈的心情稍稍平复几分。

是了,初俏一向是个体贴乖巧的女孩,她做事从来都会替别人着想,为此不惜会委屈自己。

以前她故意招惹她,设局陷害她,她也怕初父为难,从来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初父。

乖得近乎愚蠢。

所以,最后也活该真得上了抑郁症。

她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这些恶毒的念头,正要继续威胁初俏之时,初家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口气挺大的嘛。”

大厅里所有人齐齐回头,待看清是谁之后,初俏惊愕地瞪大眼。

“那你看我们敢不敢把你送去警局”

一身漆黑的傅执信步走入,身后跟着程越和蒋一鸣两人,活像个上门讨债的黑社会。

并且,他的行为也非常像会被扫黑除恶组盯上的目标。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赵盈盈见程越和蒋一鸣冲她走来,警惕地步步后退。

“初俏你让这些人来想干什么叔叔要是知道你和这些人来往”

“都是要去少管所的人了,少说两句吧。”程越一把按住赵盈盈的肩,笑眯眯道。

蒋一鸣也快步按住赵盈盈的另一边“不对,你这个年纪少管所还收吗不一定吧,那就是女子监狱”

赵盈盈哪里反抗得了这两个人的钳制,顿时慌了神。

“什、什么监狱你们凭什么动我这里是我家”

“这里是初俏的家。”

一直默不作声冷眼看着的傅执忽然出声。

黑发黑衣的少年和初俏遥遥相望,他眉眼低沉,眼底似有黑色飓风渐渐成型,宛如即将掀起惊涛骇浪的暴风眼,潜藏着惊人的能量。

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就足矣让人彻骨生寒。

赵盈盈脚底有些发软,然而初俏却似乎失去了对危险的敏锐度,毫不畏惧地朝傅执走去。

她拉了拉傅执的袖子。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我来处理”

傅执唇线紧抿,黑沉沉的眼倒映着少女轻声喟叹的模样。

浓重的戾气消散了些许。